鸣啭

十分棘手。

无论是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气质，还是能够让任何人毫不设防的特质。在潮田渚身上煜煜发光的那些特性，比起夜里的烛火更像是耀眼银河中的几颗星星，乍一看不太起眼，却难以忽视。毕竟每一颗会发光的星星都是光与热构成的恒星。

从渚走上高台起，赤羽业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。那娇小的身体一度爆发出的恐怖杀气已经足够叫业诧异，而之后渚施展的“必杀技”更叫他惊愕不已。据寺坂所言，渚不久前才学会这一招。

生疏的第一次总会叫常人紧张过度，渚身上却完全见不到这个“第一次”带来的压力。面对持有压倒性力量的强敌，那样小个子的渚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恐慌，他干得十分漂亮，干净利落得让业都为之惊艳。虽然那样的动作对业来说没有难度可言，但他清楚，渚所持有的特质并不是谁努力就可以得到的。

渚重新回到大家中间，就像普通地回到家里。

能将强大的气势一瞬间收回那样小的身体，业头一次对“难以产生戒心”这种特质感到了恐怖。

一对一正面对决业百分百能赢，但对杀手而言那种胜败毫无意义。一旦被杀死，多么强壮的体魄都毫无意义，赤羽业感受到了潮田渚作为暗杀者的棘手之处。

五味杂陈的感情几十秒后才从受到打击的心里纷纷涌出来。业无意识地攥了攥手指，向着大家聚集的方向走去。

临近烟花大会开始，人潮都向着一个方向涌去，赤羽业干脆也跟着往前走，至少不会因为逆行被挤翻在地。

身边撞过来一个小小的影子，他以为是谁家的小孩便伸手扶了一把，另一只手护着那孩子，姿势像是将人圈在了怀里。

“业君？”

听到熟悉的声音，业才发现被人流挤过来的是渚。两人稍显暧昧的姿势让业感到十分不对劲，他僵硬地将胳膊放下来，干巴巴地问渚要不要一起看烟花。

问完他就有点后悔，人都挤到烟花大会来了，不是看烟花难道是来看人吗。

“业君，看啊！”

正巧第一束烟花已经从地平线升起来了，光与烟粗暴地打破了业的尴尬，带着兴奋尾音的清爽少年音早于烟花爆破前一刻成功抵达他的耳畔。业转头看了看拽着自己衣角的少年，渚的嘴角轻轻扬着，澄澈如琉璃的漂亮眼睛里倒映着各色的烟花。

为对业久久不做回应纳闷，渚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一眼业，目光正巧直直撞进业的眸子里。他像是没感觉到业的呆滞一样，歪着头弯弯眼睛，嘴角轻轻勾起。一个天使的微笑。

心脏一瞬间脱离了控制加速跳动起来。烟花绽放的巨响与鼓点般的心跳声间，赤羽业草草回应了一声立刻将视线转回璀璨的夜空，右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攥紧了手指。

糟透了。

轻易就露出这种叫人心动不已的笑容这点，也一样相当棘手啊。